母亲节特献｜职场妈妈 VS 全职妈妈，谁更容易得抑郁症？
夫人说
生了孩子以后，妈妈到底是出去工作，还是在家专职带孩子？这对于不少职场女性来说是一个两难选择，许多人不知道当全职妈妈好还是当职场妈妈更好。
今天，我们关注的是妈妈们的幸福感。你知道在社会学研究中，全职妈妈和职场妈妈相比，谁更容易感到不幸福，甚至患上抑郁症吗？
撰文：钱岳
责编：靳永爱
有一些学者说，全职在家带孩子会导致妈妈与社会隔绝，从而提高妈妈患抑郁症的几率。但是，也有另一些学者说，工作会增加女性的压力，使得妈妈既没有时间陪孩子，还要担心孩子的照料问题，从而也会提高妈妈患抑郁症的几率。
到底谁更容易得抑郁症？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仅仅关系到妈妈的福祉，对孩子的健康成长也很重要。如果妈妈患有抑郁症的话，孩子也更容易出现行为、情绪或者社会交往方面的问题。
最近的一项研究告诉我们，当我们讨论这些导致妈妈们患抑郁症的影响因素时，上面那些“继续工作好”或者“全职带孩子好”的论点太“简单粗暴”了。
职场妈妈VS职场妈妈：二维划分，
过于简单
雪城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的社会学教授Margaret L. Usdansky和她的合作者们2012年在《家庭和经济问题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幼童妈妈的抑郁症几率：就业偏好、在业状态和工作质量的作用》。这篇论文主要关注的是0-3岁小孩母亲的情况。在这篇论文里，研究者不仅考虑了妈妈们的就业状况（即妈妈们是否工作），同时也考虑了妈妈们自己到底想不想工作以及如果她们工作的话，她们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看到：同样身在职场，有人每天兴致勃勃地工作，也有的人则对自己的工作憎恶透顶。一方面，人与人不一样，有人喜欢工作，但有人是迫于生计才去工作。另一方面，人们对于工作的态度和热情，很大程度也和他们的工作质量有关。那么，研究者是如何衡量一份工作究竟是“好工作”还是“坏工作”呢？我们有以下几个标准来衡量工作质量：
● 是否具有职业晋升的机会？
● 是否可以获得感激和尊重？
● 是否有适当的工作量（而非干不完的活儿）？
● 是否可以获得支持以及与劳动等值的工资？
● 是否在完成重要的工作后可以得到筹赏？
● 是否在一个团队里工作？
● 是否会因为努力工作而得到认可？
● 是否可以获得成就感？
基于他们的统计模型结果，研究者根据就业意愿、在业状态和工作质量三个维度，把妈妈分成六组，然后来分别展示她们患抑郁症的几率。有哪六组妈妈呢？
1. 不想工作的妈妈，也确实没有工作；
2. 不想工作的妈妈，做着低质量的工作；
3. 不想工作的妈妈，做着高质量的工作；
4. 想工作的妈妈，却没有工作；
5. 想工作的妈妈，做着低质量的工作；
6. 想工作的妈妈，做着高质量的工作。
不同类型的妈妈患抑郁症的几率
有何不同？
研究结果其实可以用下面一张图来概括：
有些妈妈留在家里，是因为更偏向于不要出去工作，这部分“自愿”的全职妈妈患抑郁症的几率相对较低（见上图的第一个横条）。
相反，如果妈妈想工作，却不得不留在家里做全职妈妈，那么“不工作”这件事确实和较高的抑郁症几率相联系：“被迫”的全职妈妈患抑郁症的几率则相对较高（见上图的第四个横条）。
高质量的工作往往和较低的抑郁症几率相联系。换句话说，相比做着低质量工作的女性而言，做着高质量工作的女性患抑郁症的概率更低。
并且，这一结论对于本身想工作和本身不想工作的女性都适用。比较上图的第一个横条和第三个横条后，我们发现：相比“自愿”的全职妈妈而言，不想出去工作却做着高质量工作的妈妈们，尽管意愿和实际相悖，她们患抑郁症的几率却更低。
同时，想留在家里却不得不去从事低质量工作的妈妈（见上图的第二个横条），和“被迫”的全职妈妈有着差不多的患抑郁症的几率。
尊重意愿，提升工作质量
这个研究启示我们，一边工作一边当妈，并不一定总是好的，或者总是坏的。一味地要所有女性回家照顾孩子，或者生孩子之后也一定要坚守在劳动力市场的言论或政策都是略带偏激的。实际的情况、女性的意愿和工作性质也很重要。家有幼童的妈妈们在决定是做全职妈妈还是职场妈妈时，应该关注自己的意愿。
上面那段话的前提建立在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基础上。然而，现实往往是，因为高昂的育儿成本、巨大的生活压力和配偶的薪酬问题，我们无论作为个人还是家庭，都没有太多自由选择去决定自己是不是可以不工作。但是，工作对妈妈们的心理健康的影响，取决于工作的质量。很多时候，工作质量的作用甚至可以超越女性自己的偏好的作用：做着低质量的工作的妈妈，即使她们自己是想出去工作的，她们患抑郁症的几率也很高；更有意思的是，做着高质量的工作的妈妈们，即使她们本身是不想出去工作的，她们患抑郁症的几率也很小。
所有的妈妈，无论她们本身是不是想工作，都可以从高质量的工作中获益。因此，企业和政府如何提高工作的质量、提高女性在工作中的认同感和成就感，或许是更迫切的问题。参考资料：
Usdansky, M. L., Gordon, R. A., Wang, X., & Gluzman, A. (2012). Depression risk among mothers of young children: The role of employment preferences, labor force status and job quality. Journal of Family and Economic Issues, 33(1), 83-94.
钱岳
英属哥伦比亚大学
社会学系助理教授
专注研究家庭婚姻
社会性别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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